狩秋

当生活变得相敬如宾,想想我吧。

【拔杯】一步之遥 04

    在无事可做的日子里日子总是显得漫长,除了医生护士之外威尔见得最多的人就只有汉尼拔,汉尼拔完美的扮演一个亲密朋友,他每天下午都会过来,带自己做的食物给病人改善伙食,有时候是乌鸡汤,有时候是应季的蔬菜水果类,分辨不出原材料的食物很少,威尔在最初的暗中抵触后,几天后胃也习惯了汉尼拔的喂养。

    他并不是总跟威尔聊天,时常只是两人共处一室各干各的,在治疗期间威尔会浏览新闻,看点小说打发时间,汉尼拔通常翻阅他的那些笔记和书,或者在素描本上画画。

    两人都没同对方采取额外行动,而外界的舆论风暴却愈演愈烈,连环杀手在逃这一消息引起了公众的恐慌,迫于压力FBI增加了警力追寻切萨皮克开膛手的行踪,威尔忧心他们会把自己去向跟汉尼拔联系到一起,毕竟杰克在明尼苏达州一无所获的话,肯定会把怀疑的目光转回巴尔的摩,不过好在这些天平安无事,这座小小病房似乎成了一个暂且安全的避风港。

    渐渐的,威尔开始习惯汉尼拔的陪伴,或许说在那些他没有经历过的日子里早已习惯了汉尼拔的陪伴,总之他开始容许自己身边多出医生的位置,相处模式越来越接近相熟的真正朋友,只是偶尔的警惕还冒出头,提醒他莱克特医生究竟是怎样的人。

    习惯陪伴并不是坏事,他安慰自己,博弈的过程如同飞钓,你必须付出对方感兴趣的饵料,外加耐心等待,才能收获你最终想要的成果。

    自己想要的成果究竟是什么?威尔有意无意的把这个问题忽略了——人面对迷雾重重的前方时会倾向于选择逃避,这是生物本能,他没能避免自己落入窠臼。

    在某次注意到报纸日期时,威尔才惊觉距离他逃狱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病毒性脑炎不需要手术,需要的是长期的观察治疗,度过住院观察期后他只能在漫长的时间内东躲西藏,除非汉尼拔把米里亚姆拿出来。

    像那段记忆一样,身处此刻的威尔处于被动,无论他是在监狱内还是监狱外,至少在监狱里的他还可以凭借有限的棋子试图做出什么来改变局面。

    避风港总有摇摇欲坠的一天,习惯了安逸生活被磨平利爪的狼绝无可能再逃出囹圄,如果这就是汉尼拔想要见到的,他需要推汉尼拔一把。

    威尔站在走廊转弯处,把听筒贴在耳边,身侧有医生护士,穿病号服的病人来回穿梭,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并没有人向走廊拐角处拨打公共电话的青年投以过多注意。

    威尔一共打了两通电话,这没有花费他几分钟,挂断电话后他沉思了会,慢慢往自己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汉尼拔恰好来了,他穿灰色套头毛衫,把便当盒打开摆在桌上,见威尔回来,便说:“你去哪了?”他漫不经心地问。

    “洗手间。”威尔面色如常地回答,他把目光移到热气腾腾的饭盒上:“今天做了什么?”

    在最开始威尔还会推辞“不用这么麻烦”,汉尼拔依旧坚持给他带晚餐,到后来他也就习惯了,偶尔汉尼拔就菜色进行咨询,威尔实话实说,汉尼拔还会根据他的反馈换些花样。

    耐心并不是什么坏事。两人都这样认为。

    汉尼拔带来的是秋葵浓汤,威尔拿起勺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开始震动。

    威尔埋头喝汤,汉尼拔出去接电话,听见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那通电话大约持续两分钟,威尔正嚼着秋葵,汉尼拔便推门回来,“贝弗利找我去解剖室。”他主动坦诚了自己接下来的行程。

    威尔没什么意外的“唔”了一声,随口问道:“又有什么案子?”

    汉尼拔摇了摇头,“她在电话里没说。”他说,“听她语气也不算太着急,我等你吃完再过去也没事。”

    没花太长时间,餐毕汉尼拔自去收拾餐盒,威尔借口准备去院子里散步,套上外衣送汉尼拔出门。

    这所私人医院被草木掩映,红砖白墙的主体建筑后是座静谧花园,威尔在门口同汉尼拔分别,他目送医生离开,脚下一拐,顺小径往花园走去。

    绕过半人高的绿篱灌木,往花园偏僻处走,最开始还能碰见几个同样穿着病号服的人,再往后就基本上见不着人影了,威尔在克洛托的大理石雕像面前站住脚,没等多久,身后就传来高跟鞋击打在石板上的声音。

    “我相信你已经拍了不少照片?”威尔说,他没有转过头,“敢赴一个连环杀手的约,胆子挺大,劳兹小姐。”

    红头发的弗雷迪耸了耸肩,”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干过这事。“她说,她绕过雕像,观察威尔脸上神情,”我过来的路上在想,你为FBI工作这么久,有没有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完全符合一个连环杀手的侧写了?“

    “不错的素材,是不是?”威尔露出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是挺不错的素材,但我想要更多。”弗雷迪说,“说正题,你找我来做什么?只是给我看你和莱克特医生的幽会?如果你要求的话,或许我往犯罪揭秘网上放照片的时候可以选几张好看点的。”

    “我是来给你提供新闻素材的。”威尔说,“刚刚我已经展现了我的诚意,不是吗?”

    “你想让我把莱克特医生送进监狱?”弗雷迪猜测道。

    威尔摇了摇头,他诡谲地一笑,”我相信你能在汉尼拔的房子里能找到更多你感兴趣的东西。“他说。

    弗雷迪挑高了眉,向威尔投来怀疑的一瞥:“对我说这些有什么好处?”

    “通常周末晚上,汉尼拔会去听音乐会,整个晚上都不在家。”威尔说,“你可以自己去验证一下我说的话,反正对你也没有什么害处。”

    弗雷迪定定地看了好一会面前的青年,“……关于切萨皮克开膛手,对吗?”她说。

    “你很敏锐,劳兹小姐。”威尔默认了对方的问题,他朝小报记者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弗雷迪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合作愉快。”她说,伸过手来。

    他们的手指尖相碰,然后下一秒——或者不到一秒的时候,拉力猛地从手腕处传递,弗雷迪身体前倾,踉跄几步,她没料到对方变脸如此之快,于是威尔脸上还未消散的笑容是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印象。

    威尔敛了笑容,让被劈晕过去的弗雷迪平躺在地上,他打开弗雷迪的手包翻找摄像机,把照片调出来一张张审阅。弗雷迪到得很早,她甚至照了停在医院门口的汉尼拔的宾利车牌,威尔没有撒谎或者奉承,弗雷迪的确兼具敏锐和洞察的特质,只可惜用的地方不太恰当。威尔删去了所有他和汉尼拔同框的照片,只剩了照下这所私人医院的几张,那张车照他犹豫了一下,留了下来。

    虽然勇敢用在劳兹小姐身上颇有些讽刺意味,但事实如此,弗雷迪最终会去的。威尔这样相信。

    他把相机归还给弗雷迪 劳兹,自己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衣物,往病房走去。


    花园里拥有来自全球各地各色珍奇的茂盛的植物,它们在这座花园里挤挤挨挨的生长,人深入里面,几乎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噪音。

    当威尔沿石子铺的小径走出来时,耳朵里警笛的鸣声愈加尖锐高亢,有几辆警车冲破了封锁开到建筑门口,停得横七竖八,威尔绕过那几辆几乎封堵了大门的警车,近乎平静地走进去。

    他有幸欣赏了大堂里拍桌子和前台吼叫的杰克的震惊表情,然后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我在这里,杰克。”他说。

    FBI没能在他的病房里翻出额外的任何证据,他们把威尔押到巴尔的摩州立精神犯罪医院,宣读他的罪状并且宣告他因为逃狱罪加一等,威尔没有异议。

    威尔甚至有心情看杰克在他面前来回踱步,BAU头子问他:”你为什么给贝弗利打电话?那所医院是怎么回事?“

    威尔站在单人囚笼里,隔着囚笼的栏杆说:“我不会跟你说任何事。”

    如果不是因为不合时宜威尔一定会笑的,杰克脸上的神色混合着不敢置信和愤怒,大概是因为他猜不到受自己掌握的小茶杯在脑炎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杰克顿了一顿,接下来继续抛出问题,威尔以沉默作答,最后这次单方面对话以铁门的一声砰响作罢——看来无辜的铁门代替威尔承受了克劳福德的怒火。

    威尔背过身,从栏杆缝隙伸出手,让背后的护工把他的镣铐带上,他听见背后有声音传来:“很荣幸见到你,切萨皮克开膛手。”那个护工说。

    “你好。”威尔平静地说。

    没人知道那个护工和威尔在盛满空荡荡单人囚笼的房间里说了些什么,我们只知道的是,当威尔回到自己只有简陋床铺和洗漱池的监牢以后,护工不知所踪。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威尔变得非常忙碌,有许多人——不了解他的和了解他的,想知道他意图的和试图从他口中挖掘消息的——各色的人抱着各自目的纷至沓来。

    汉尼拔是最先到的,虽然按道理一个心理医生不会如此关注自己的病人。

    他穿正装,西装三件套,衬衫,马甲和外衣把他层层包裹起来,像是一件铠甲,威尔几乎觉得自己能嗅到这套铠甲上的血腥味。汉尼拔新奇的,带有超然兴味地打量面前的小囚犯,心理医生的目光扫得很慢,像是要用眼睛把威尔 格雷厄姆一层一层解剖开来,到最后他开口。“不得不承认,威尔,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他慢慢地说。

    “我取悦你了吗?莱克特医生。”威尔朝汉尼拔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他因为这个笑容弯起眼睛,这让他看起来甚至带了几分天真的孩子气,“后面还有一场好戏呢。”

    “愿闻其详。”汉尼拔说。

    “我跟劳兹说,你的屋子里有她感兴趣的东西。”威尔坦白道,”我还说,你在周末晚上会去赴音乐会,届时有一个晚上的时间等她去详尽探索。“

    威尔看不出汉尼拔脸上有任何微小神情的改变,他只是沉思了会,“我们间是相似的。”他慢慢地说,“这让我能够欺瞒于你,你也能够欺瞒于我——告诉我,威尔,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

    “在那个夜晚我做了一场梦。”威尔半真半假地说,他们俩人都知道那个夜晚指的是什么,“我梦见我们去了明尼苏达州,在那个厨房我回溯了一切,然后发现自己是个只见树木不见林的蠢蛋。”

    威尔陈诉了他发现汉尼拔与切萨皮克开膛手联系在一起的原因,但是汉尼拔没有接话,威尔并没有回答完他的问题。

    威尔停顿片刻,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带点隐秘自得的笑容,“你依赖于我,莱克特医生。”这是威尔对于那个吻的回答。

    说不清楚那个瞬间发生了什么,像是魔鬼撕开他在人间行走的皮囊从内往外窥探,莱克特脸上掠过一瞬难以形容的表情,惊诧,欢欣,渴望……再多的威尔没再解读出来,事实上这些神情在一秒之内又重被压回无表情的面具之下,“是的,我们依赖彼此。”汉尼拔简短地说。

    在汉尼拔离开前,威尔再一次叫住了他,“我想知道你如今的感受,莱克特医生。”威尔说。

    ”我感到心满意足。“毫不犹豫的,汉尼拔回答道。

-tbc-

=。=本来没打算今天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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